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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生龙，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国情研究院，电子邮箱：liu_s_long11@163.com；胡鞍钢，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国情研究院，电子邮箱：anganghu@mail.tsinghua.edu.cn。 内容提要：本文基于1999年中国高等教育扩招这个自然事件，利用断点回归设计方法检验高等教育与就业、收入和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因果关系。实证研究发现，第一，高等教育显著地提高了城镇居民的就业率。第二，高等教育与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之间都存在着显著的因果关系，高等教育对城镇居民收入的年度回报率为17.1%，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年度回报率为15.9%。第三，高等教育对全部样本的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不显著，但是在农村样本中，本文发现了高等教育提高生活满意度的证据。尽管高等教育扩招之后出现了一些问题，如大学生就业困难等，但是本文仍然发现了高等教育扩招之后，高等教育导致人力资本加速积累，以及农村居民生活满意度有所增加等积极意义。 关 键 词：高等教育扩招 大学教育回报 断点回归设计 标题注释：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高端智库项目(20155010298)。 过去30多年时间里，中国经历了经济的高速增长，一些学者认为中国之所以保持数十年的经济高速增长，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人力资本的迅速增加(Fleisher et al.，2010；Fang et al.，2012)。在“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1999年中国开启了高等教育扩招的序幕，此后，大学生入学人数迅速增加。从1977年到1998年，中国的高考录取人数从27万增加到108万，年均增长率为6.8%①。1999年高校开始大规模扩招，大学录取人数为160万人，1999年之后大学录取人数仍然保持着高速增长的态势，到2014年达到698万人，1998-2014年大学录取人数年均增长率为12.4%。图1刻画的是中国1977年以来大学录取率和录取人数的发展趋势，从中可以看到，1999年中国的大学录取率和录取人数在1998年的基础之上有一个大的跳跃。 高校扩招使得更多的人接受了高等教育，中国的人力素质迅速提高。但是另一方面，高等教育扩招也导致了大学生就业困难问题，由于大量的大学生毕业之后涌入劳动力市场造成大学生的就业压力，很多大学毕业生面临着结构性失业问题。大学生在劳动力市场上竞争加剧，初次就业的大学生平均工资上涨幅度缓慢。而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趋势日益明显，中国的农民工短缺问题也逐渐显现，初次就业的农民工的工资快速上涨。大学生就业难与农民工工资上涨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考虑到读大学的成本，于是引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读大学值得吗？
图1 1977-2014年中国大学录取率和录取人数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摘要》和教育部公布数据计算得到。 本文研究的目的就是回答接受大学教育是否值得这一问题。为了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这里面很明显的一个理论着手点就是大学教育的成本和收益问题，如果收益大于成本，那么接受大学教育就是值得的。大学教育的收益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上：第一个层面是物质方面的，主要体现在对就业和收入的促进作用上。第二个层面主要体现在精神层面，比如说对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当然生活满意度也会受到物质层面的影响，但是它还包含人的认同感、身份感等因素。接受大学教育是有成本的，比如说最直接的成本就是大学学费，还有因为上大学所花费的时间成本，还有一些间接的成本如天赋能力一般的人为了考取大学而不得不十分努力所付出的“痛苦”成本等等。因为成本无法观测，所以我们不能够通过大学教育的净收益(即收益减去成本)来回答大学教育是否值得的问题，而只能够通过一种间接的方法来比较在其他条件都控制的情况下，上大学的人和没有上大学的人在就业、收入和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差异。如果其他条件相同，上大学的人相对不上大学的人来说，就业率、收入和生活满意度明显更高一些，那就足以说明接受大学教育是值得的。本文的研究正是基于这种逻辑框架来估计大学教育对就业、收入和生活满意度的因果影响。 基于1999年高等学校扩招这样一个自然事件，本文将主要借助断点回归设计(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design，以下简称RDD)方法，论证高等教育对收入、就业和生活满意度的影响。由于大规模的高校扩招发生在1999年，中国的小学入学年龄是6岁，到高中毕业参加高考时的年龄是18岁，这就意味着1999年高等教育扩招主要影响的是1981年第3季度以后出生的人群。这样，我们可以以出生日期作为排序变量(rating variable)，1981年第3季度及以后出生的人群作为处理组人群(treatment cohort)，1981年第3季度之前出生的人群作为控制组人群(control cohort)，检验高校扩招对两类人群大学入学率的影响，进而识别大学教育对就业、收入和生活满意度的影响。 基于RDD的估计结果，本文研究发现，高校扩招对城镇就业有着显著正向的影响，接受大学教育使得城镇样本就业率增加31.9%。大学教育提高了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城镇居民大学教育的年度回报率约为17.1%，农村居民大学教育的年度回报率约为15.9%。在农村样本中，存在着大学教育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因果证据。总体而言，虽然大学扩招使得中国大学生面临着很大的就业压力，但大学教育对提高中国劳动生产率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本文下面的结构安排为：第二部分提出大学教育回报因果关系识别策略；第三部分是本文使用的数据说明及其描述性统计分析；第四部分是基于RDD估计结果的实证分析；第五部分是对估计结果的有效性检验及分析；第六部分是结论。 (此文不代表本网站观点，仅代表作者言论，由此文引发的各种争议，本网站声明免责,也不承担连带责任。) |
